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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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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師弟, 在哪兒撿的人?不曉得練的甚功法,吾等連氣息也估摸不出。”

韋護說:“隔壁那大仙山撿的,我見他雙目被人挖去,一個人摸著藤枝亂走,看著怪可憐的, 便將他帶了回來。”

韓毒龍皺眉道:“大仙山精怪極多, 又有截教門人, 此人身份不明, 如今封神大劫已然開啟,師尊也閉關修煉了,你可要小心,莫要多生事端。”

“曉得的。”韋護說。

韋護見殷守獨身一人立在雲崖之上, 便走過去問:“我見你在此站了許久, 可是站出了甚花樣?”

殷守笑道:“當然是站出了花樣, 吾聽那風聲,只覺著妙趣無窮。”

韋護說:“你可莫要摔了下去。”

殷守又說:“真無甚騰雲駕霧之術麽?”

韋護嗤之以鼻:“常有人習此術,吾又不需逃跑, 為何要習?”

殷守:“若是你與人打鬥,敵方能騰雲駕霧,各類遁術, 你打他逃,不是如同拳頭打上棉花,哪裏盡興?”

韋護哂笑道:“他要行遁術,可得先避過我這降魔杵, 管他上天入地,我便是要打他下來,吾可一躍千丈,騰雲駕霧哪裏能比?”

殷守心說:好了好了,知道你厲害,完全不管正常人千辛萬苦修行。

那韋護又說:“這幾日想著教你些拳腳,你使甚兵器?”

“劍。”殷守說。

韋護丟了把劍與他,說:“你使幾招,我給指點。”

殷守摸住那把劍,只覺著是不及滅魂,但也算把好劍,只聽那韋護說:“此劍名為流雲,可斬雲劈霧,已然出世百年,算是上品,與你防身。”

殷守誠懇行禮:“多謝。”

韋護只見殷守站在那處,忽的便一動,只執住那劍出招,韋護眼一瞇,只覺得那劍仿佛晃出了虛影。

周圍靈氣也是十分古怪,仿佛有了神志般隨著他動作,如行雲流水般翻滾,那招式雖慢,卻極其精巧,千變萬化,仿佛是日日苦練,達至臻境一般!

殷守收勢,問:“道兄,請指點。”

韋護點頭道:“你練得極好,可見你定然苦練而得,只可惜力道太弱,你道法淺薄,即便練得再好也得被人壓制。”

殷守說:“正是如此。”

韋護見他十分虛心受教,看那劍法便知他習性,也覺著是可塑之才,便說:“吾教你以巧勁用力,出力輕如鴻毛,打則重至泰山,吾專修此道,你雖力弱,但多少能令你精進,但那道法修神魂之事,你當要自個努力了。”

殷守喜道:“多謝道兄!”

韋護耍了幾招,才想起殷守看不見,正苦惱著要怎麽教他,卻見殷守勉勉強強的耍了起來!

韋護疑惑問道:“你怎曉得吾招式?”

殷守說:“我聽你動作有風,手腳兵刃皆是有所區別,自個在腦子裏演練,便是來耍,道兄,你見我耍得對不?”

韋護奇道:“雖是有差,但也無諸多錯處!”

殷守笑道:“如此,便是我想對了,請道兄再糾正一二。”

這金庭山果真是靈氣濃郁,殷守習那仙道所授之道法,只覺著身體順暢無比,那靈氣只將他神魂梳理數遍,他那神魂仿佛天生便是可容納天地靈氣般,修為竟像一日千裏!偶爾一跳躍,便覺著輕躍至極,已然一躍如那喜媚般,可去十丈有餘!

再有那韋護教他出力之法,果真是妙處無窮,雖打不出泰山之力,卻也是巧勁連連,且越修道法,耳朵越是靈敏,雖無雙目見那世間大道,耳聽卻也是能斷前後障路了!

韋護見他如此,奇道:“你真是天賦異稟,你來我金庭山不過幾月有餘,已然與來時天壤之別!怎的修來的?假以時日,說不準能成金仙!”

殷守笑道:“多虧道兄指點。”

韋護頷首,殷守又說:“道兄,如今可是開春了?”

韋護說:“我金庭山無四季之分,日日是那盛春。”

殷守說:“吾聞不見花香。”

韋護皺眉,說:“你若是能看見,便要驚嘆這金庭山,漫山遍野奇花異草,真是美麗至極,你身邊便有棵千年桃樹,落英繽紛,周圍皆是花香撲鼻,你怎的聞不見?且我看你氣息與吾等不同,等同於無,又不進食,我那日摸你手腕,觸感十分冰涼,可是修了甚奇異道法?”

殷守沈默片刻,才答:“吾入道時懵懵懂懂,可能是胡亂修煉,便成如此模樣了。”

韋護點頭,也曉得各人皆有各人道,世界之大無奇不有,當然他是猜不到殷守已然死了,呼吸脈搏皆無,只因修道者雙眼與常人不同,只見那生氣判斷生死,又見他習有道法,魂魄皆在,便是不曾探查。

殷守又問:“外頭可是開春了?”

“已然開春。”

殷守說:“既是開春了,貧道有事,就此告別,多謝道兄多日收留,又教殷守道法,感激不盡,來日定當湧泉相報。”

韋護忙問:“你可是要去朝歌?”

殷守點頭,說:“先去夏川尋吾掉落的劍,再去朝歌。”

韋護皺眉道:“夏川那邊最近也不知怎的,常有大能出沒,你雖是進步極快,卻是不及大能一根手指頭。”

殷守笑道:“吾又不礙那大能何事,不過是去尋劍,若是遇見大能,我躲一邊便是了。”

韋護看了他片刻,只說:“你小心便是。”

殷守謝禮辭別。

韋護在後頭看他,見他雙目雖瞎,但仿佛能看見似的,往這金庭山下去,無一處磕碰,這些時日又道法精進,步伐也快了不少。

殷守摸進那大仙山,耳邊聽有細末之聲,便開口:“畢月烏,喜媚呢?”

那畢月烏奇道:“你怎的曉得是我?那韋護帶你回去,有怎麽著了麽?”

殷守說:“韋護道兄為人忠厚,教了貧道道法,因此貧道能識出你來。”

畢月烏詫異說:“韋護可是兇殘至極!他剛入道時,便是來吾等著大仙山狩獵過,有幾位道友皆是被其所害!”

殷守皺眉:“他們闡教不是怕沾殺孽麽?怎會濫殺?”

畢月烏嘲道:“吾等妖族,自巫妖大戰後失勢,一直被打壓,於大能正派來說不過是扁毛畜生,只是茍延殘喘,偶爾無食,還要去周邊農戶家去舔那剩菜殘羹,這等低下,性命如螻蟻般,在他等眼裏根本不算殺孽。殺孽以人為主,其餘皆是次之,且不修得大道者,在其眼裏皆是螻蟻,螻蟻天天要踩,怎算殺孽?再者,那韋護可無那忌諱,要修至金仙上下,才怕這個。”

殷守沈默片刻,說:“你等好好躲著修煉罷,喜媚呢?”

畢月烏:“她成天是停不下來,吾也不曉得她去了何處,哎,你怎的成了這副模樣,我以為你是個雌的呢。”

殷守說:“你曉得喜媚的。”

畢月烏了然道:“想來也是,不過你可真是位美人,難怪喜媚愛不釋手。”

殷守不太喜歡‘愛不釋手’這詞,仿佛是個物件,他問來問去也問不出喜媚下落,只得作別,又往二人那洞裏尋去,依舊不見喜媚,也不曉得她去了哪裏。

殷守想著算了,有緣再見罷,便是自顧自的尋起了滅魂。

殷守感受那方位,往東南方尋那夏川,摸著地上,厚雪早就融了,已然長出了嫩草,又聽著聲音,便是尋到了河流。

殷守自語道:“也不曉得這條是不是夏川。”

旁邊突然有人出聲:“是夏川,你尋這河作甚?”

殷守嚇了一跳,連忙退後一步。

這人無聲無息的,丁點聲音也不曾聽見,仿佛突然就行至他身邊,連風聲也不曾聽見。

殷守見他問,也答道:“我有兵器掉在這河裏,特意來尋。”

那人笑道:“道友,我倆一樣,我也是來這河尋東西的,不知道友在尋甚兵器?”

殷守想起韋護說有大能在這帶出沒,也不知道哪樣算是大能,這位該不會是?

殷守聽他問,便作答:“是劍,不曉得道友有無看見?道友來尋甚物?”

那人忽的沈默片刻,說:“吾不久前恰巧在此河摸出一把劍,不曉得是不是道友的,道友的劍是甚樣,若是湊巧,說不準吾便是尋見了道友之劍!”

殷守皺眉,又退了一步,渾身警醒,只說:“吾劍不過是凡物,吾只是順便尋尋罷了,也不勞煩道友。”

殷守只聽耳邊有細末之風,他渾身緊繃,猛地向後一大躍,但那人速度極快,還不等他著地便是將他扯了過來!

那人將他捉住,笑道:“慢如螻蟻,還想跑?”

殷守說:“道友!吾也不曾擋你道!”

那人扯著他手腕,猛的一驚,說:“你怎的無脈搏?你快說!你喚甚名?”

殷守閉口不語,也不曉得他啥目的,他也知道的,那些五花八門的法寶,一說名字就要人命的數不勝數。

那人見他不開口,忽而大怒:“你不說我便吃了你!反正正是餓了!正好拿你填肚!”

殷守怒道:“你好歹也是修道之人,怎的能隨便亂吃?世間美味極多,你若是遇見個人便吃了,不是要吃壞肚子?”

那人肚子忽的一響,暗自思忖:對嗷!真是要改這毛病,那日也是吃壞了肚子壞了大事!便惱道:“你與我說你名,我便不吃你!”

殷守正是不想說,那邊突然有人驚恐喊他一聲:“殷守——”

殷守聽那聲音,便知是喜媚,又思起這人十分古怪兇殘,便急忙喊道:“喜媚,你快走!”

那人一聽,忽而大喜:“你喚殷守!?好啊!總算尋著了!”

說著,他手臂一撈,便是將殷守撈起,大翅‘嘩’的一聲展開,也不管那奔來喜媚小妖如何,只大翅一煽,便是行空萬裏!

殷守如今已然修道,且肉身已死,這速度也不覺難受,耳邊聽他大翅煽動,便問:“道兄可是羽翼仙?”

那人喜道:“正是!你聽過吾名頭?”

殷守說:“聽過,你要帶我去哪?”

羽翼仙懨懨道:“去碧游宮,教主讓吾尋你,已然尋了你許久。”

殷守一驚,通天教主!?

殷守眉頭緊皺,那日那仙道說,已然有人註意自己,難不成是通天教主?可人家可是聖人,自己有甚值得註意的地方?而且,通天教主不是不天天閉門的麽?有多大事要他命人來尋?

殷守又問:“尋我作甚?”

羽翼仙惱道:“我哪曉得!”

殷守不再多問,不一會,只覺得這羽翼仙飛得慢了許多,周圍靈氣驟然濃郁,身至此地,只覺著神魂舒暢至極。

那羽翼仙說:“至仙域真境了。”

耳邊似有水聲緩緩流淌,有珠寶瓔珞碰撞之聲叮咚作響,又有仙鶴展翅、神鳥歌鳴相互呼應,靈氣氤氤氳氳,真是一派仙樂之地。

羽翼仙又飛了片刻才是停住將他放下。

殷守腳尖剛是著地,那羽翼仙剛收翅,便見有一仙子過來罵他:“羽翼仙!你又去如此之久,是否又是貪吃?”

羽翼仙委屈道:“無當聖母,吾不過上次嘴饞了一回,其餘皆是唬人罷了,還是定光仙喚我的,吾從蓬萊而來,真是餓了,便是多吃了些,我哪裏曉得如此重要,吶,此人已然尋著了,吾回蓬萊了。”

無當聖母又斥道:“你莫要再貪嘴,否則必然有禍根!”

羽翼仙委屈稱是,又好生辭別,才是飛去蓬萊。

那無當聖母見殷守在旁安靜站住,也是認真端詳,見他皮相極好,又周身氣息十分沈靜,如同死物一般,便問:“你是殷守?”

殷守行禮:“仙子,在下正是殷守。”

那無當聖母噗嗤一笑,說:“許久無人喚我仙子,天天是娘娘、聖母的,聽著便是老道,吾以為活得真是太久了!你隨我過來,教主在找你。”

殷守歪頭問:“教主尋我何事?”

無當聖母說:“我哪曉得,教主偶爾種個花養個鳥兒的,今日突然尋個人,皆是一般樣,吾等可不敢過問。”

無當聖母帶殷守進來碧游宮,殷守聽她那腳步,數著步數,記著方位,再七拐八拐的,那無當聖母突然停下,說:“你在此等住,教主立馬來。”

殷守等住原地,只覺得靈氣又更是濃郁,隱隱約約又覺著其中藏著玄奧之機,忽的聽見有人在他耳邊出聲,竟是比那羽翼仙更是無法察覺!

他連那人在左在右、在前在後也聽不出。

只聽那人說:“你肉身死了?難怪難尋。”

殷守聽這聲音一怔,忽而恍然大悟,說:“原來道長是通天教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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